張家界旅游攻略

這就是張家界

更新時間:2018-03-19 11:11:49 來源:73ru4okq.cn 編輯:銀云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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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張家界
  銀云
  這是就湘西張家界了。
  千百座聳立挺拔的砂巖峰組成的峰林排闥而來,傾潑而來,奔涌呼嘯而來,突兀地陡立在我面前。以靜靜地思考和久久的凝望,面對這大自然創(chuàng)造的如童話如仙境如悠悠思緒如漫漫歷史的藝術天地和美學世界,我不得不感嘆人類世世代代積聚起來的藝術手段和千錘百煉的折射著鉆石光芒的美麗語言顯得無能為力;埃及金字塔、世界屋脊上的布達拉宮、雅典巴特農神廟、墨西哥石壘的古天文臺、英國南部的圓形巨石陣、科洛西姆角斗場、復活節(jié)島石像群和柬埔寨吳哥塔群等等一切人造的巨型藝術品也顯得相形見絀。那些使冰冷的大理石、青銅和鐵有了生命的藝術大師如米開朗基羅、羅丹、畢卡索,或者擁有北歐海洋景色的透納、擁有俄羅斯原野風光的列維坦、擁有塔希提島原始情趣的高更,如果在張家界黃石寨凌空突出的巖石上,站成一尊尊思想者的石像,會不會也只能和我一樣長嘆一聲呢?
  天文學和地質學一直使我敬畏不已,這兩門科學最能開闊人的視野、拓展人的胸懷,使人的思考產(chǎn)生深度,產(chǎn)生遙視星空,俯瞰地球,超越歷史的喜悅。區(qū)區(qū)一體積為一萬零八百億立方公里的地球,在以光年計算空間距離的天文學眼光中,只是一粒芥籽,一星塵埃;而“|生年不滿百”的人類個體和秦漢隋唐宋元明清的朝代更迭,在歷史以巖層紀年,生命以化石為證的地質學眼光中也只是一縷青煙,一絲云霧。我穿行在張家界裸露著銀灰色巖壁的砂巖峰林之間,沿著石級攀援,一巖層一巖層地在心里默默往前跨向地質年代,跨向這一帶曾是一片汪洋大海的三億八千萬年以前。那時,正值晚古生代泥盆紀未期,地球的陸地還是死寂荒涼的,沒有鳥類伸開羽翼的影子掠過,沒有獨角犀牛、東方劍齒象和獅群的角的拼斗、牙齒的撕咬,甚至邊鬧得沸沸揚揚以寵大的恐龍為代表的爬行動物橫行的時代都還沒來臨。生命剛剛完成了單細胞、藻類、魚類的進化,這時,某些原始的有肺魚類從海里爬了出來,開始用四條粗短的從鰭進化來的腳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出現(xiàn)在陸地上,成為最早的兩棲類動物。我們人類最遠古的祖先也肯定加入了這向陸地生活進發(fā)的行列。從無機物進化到單細胞生命,然后出現(xiàn)了藻類魚類兩棲類爬行類哺乳類,最后出現(xiàn)了人類---能思考自身來歷和能各種各樣的文字記載文明史的人類,能放飛擺脫地球引力的宇宙飛船和走出宇宙飛船漫步于太空的人類,這就是天體演化變幻和地球旋轉的目的嗎?我凝望張家界砂巖峰林的一層又一層海水沉積線和一道道浪蝕波痕,從心底升騰起作為生命體,特別是作為人類一員的豪邁情緒。
  三億八千萬年的海浪,曾在這里搖撼著太陽這顆古老而又青春常在的宇宙間的小星星,拍撫著從云霧溟濛的大海深處長出來的珊瑚礁,淘洗著滿海灘的石英砂粒和海藻、貝類、魚類。然后,大地又隆動、抬起、上升成坦坦蕩蕩的砂巖高原。大自然把握砂巖高原,遠比人類的藝術大師把握大理石,把握青銅和鐵有著更奇妙的技巧、目的和審美意識。在漫漫悠悠的時間里,大自然用涓涓細流沖刷,用山洪切割,用飄垂的瀑布陷落,用地震撕開,用膨脹的冰和鍥進巖縫的樹根擠裂,用雷霆的刀、閃電的刀、風霜雨雪的刀揮揮灑自如地砍削呀,精精細細地雕刻呀,切切磋磋地琢磨呀,才有了今天這擁有千百座砂巖巖峰的空前絕后的、獨一無二的、不可模仿的大創(chuàng)造。這樣的大創(chuàng)造打破了我們長久以來形成的關于山的審美意趣:山在我們心目中是起伏的,有坡度的、是可以攀援的,是下面總比上面寬大厚實的金字塔構型,綠色也總是呈弧形自山腳漫向峰頂。
  張家界的一座座砂巖巖峰卻是怪誕粗放的有棱有角的陡直壁立,是垂直著線條裸露著銀灰色巖壁的多角的柱狀體。孤傲兀立的巖峰和巖峰之間自由自在,互不依存,有著各自的瀟灑風度、獨特造型和不同高度。有的巖峰下面反而比上面小,呈倒金字塔,宛若失重懸浮,有的巖峰傾斜著或搖搖欲墜地吊掛著,顯現(xiàn)一種隨時都會壓下來的趨勢,透露出轟隆隆的威嚇和震懾,有的巖峰的一道道垂直的巨大裂縫自峰頂插到巖腳,似乎風一吹就會訇然中開。張家界砂巖峰林取消了弧形和曲線,剛性的石英砂巖是一整塊一整塊地砰訇斷裂、坍塌、陷落,到處都是大自然橫吹豎削斜劈的痕跡,一道又一道緊繃繃的直線英武倔強地剛勁有力地甚至有點蠻橫無理地,在千百座砂巖巖峰延伸著、嗄然中斷著、錯雜著、折皺著、重疊著。
  張家界的座座砂巖巖峰的頂部幾乎都是平整的臺地,樹木便集中在上面形成森林。猶如古武士戴著青銅頭盔。樹干也如巖峰一樣或挺立或傾旺旺倒掛或糾纏或旋轉或彎曲或橫伸,蓬蓬勃勃地舒展枝條,興興旺旺地萌發(fā)葉片,然后又把落葉厚厚實實地腐爛在根部。它們如此死死生生、枯枯榮榮、舊舊新新地一代又一代在巖峰頂承繼
  延續(xù),有著傲視人和一節(jié)哺乳爬行類脊椎動物的優(yōu)越感,有著塵世不可觸及的超脫感,有著使中國歷史上那一次遺恨千古的大砍伐顯得無可奈何的自豪感。樹種,也許是風吹送去的,是飄飄灑灑紛紛揚揚的雨球攜帶去的,是纖纖細細輕輕巧巧的白云舒卷去的,是拍打著翅膀的鳥雀一邊歡囀一邊啄落翎羽時抖落去的。也許那些樹自砂巖高原時代就生長在那里,有的樹和倒塌的巖層一齊倒塌了,沒有倒下的樹便世世代代站立在沒有倒下的巖峰頂。不管怎樣,樹種都不可能讓挪動著笨重軀體,背負沉甸甸的器官的人和四腳動物帶上去。通往那些峰頂?shù)穆肥菦]有的----沒有求溫飽的生存之路,沒有宗教之路,沒有藝術之路,也沒有互相仇視互相殘殺和戰(zhàn)爭之路。那些原始意味十足的倒映雪峰的高原湖畔可能會被踐踏,那些奇妙的溶風光中的鐘乳石可能會被拍打、敲擊、損斷。張家界峰林的巖峰頂和頂上的綠色卻誰也無法褻瀆,那里只有云可以去撫摸,雨滴、冰粒、雪花可以去跳舞,鳥雀、巖鷹可以去棲息,輕靈的思想和飛翔的幻想可以去繚繞。
  在中華大地數(shù)不清的自然景觀中,張家界砂巖峰林風光沒有任何傳統(tǒng)的文化負擔。它不同于神奇之黃山,雄偉之峨嵋,“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泰山,除峻之華山,鐘秀之衡山,“連天向天橫”之天姥和“天梯石棧相鉤連”之蜀道,不同于岳陽樓和庭湖,永州之野,錢江潮,“湖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之西湖,沒有那么多老子的道教色彩、釋迦牟尼的佛教色彩和孔子的儒教色彩,沒有那么多的廟宇、塑像、浮雕、摩巖勒字、碑刻和墓地塔林;也沒有屈原、謝靈運、酈道元、李白、杜甫、王維、柳宗元、白居易、蘇東坡、吳夢窗、徐霞客、張岱的壯麗詩句和錦繡文章、沒有“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感嘆,沒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城下之樂而樂’的抒懷,也沒有“連呼酒,上琴臺云,秋與云平”的豪放,地處僻壤荒野,古來歷稱蠻夷之地的張家界只能被擁胡汽車、火車、飛機、攝影術、森林的人工采育和營造的現(xiàn)代文明所發(fā)現(xiàn)和常識,張家界砂巖峰林風光,和南極洲藍幽幽的冰大陸風光,和乘坐飛機看到的云海風光,和宇宙飛船上看到的以星空為背景的球狀的在地風光,和踏上月球凝望的寂靜神秘的球形山風光,和天文望遠鏡遙望的相距幾百萬光年的旋渦形、橢圓形、蟹狀、棒旋狀的星云風光等等,同屬于我們這個時代。這就是張家界,張家界是真正的現(xiàn)代風。這就是張家界,張家界是真正的現(xiàn)代風景線!它以朝暉夕照中砂巖巖峰的銀灰、金紅、淡紫、深褐、米黃的色彩變幻和云霧繚繞中砂巖巖峰若隱若現(xiàn)、若遠若近、若倒懸、若浮動、若飄飛的景觀變幻;以它的夸張、變形、扭曲、傾斜、吊掛、懸浮、裂變和線條抽象,錚錚有聲地拓展了我們的美學領域。
  和張家界砂巖峰林默契配合的是這條旋轉回環(huán)在峰林間的金鞭溪。金鞭溪匯集了創(chuàng)造張家界砂巖峰林的山洪、雨水、雪水、冰水、泉水、自巖峰頂懸垂飄落的瀑布和樹葉藤蔓上悄悄滾落的露珠。水把巖峰上松動的石頭、枯死的樹干、樹枝、樹根以及花瓣、草籽、青果挾帶下來,一蕩一蕩地推擁撞擊在金鞭淪,敲出洪荒蠻野的韻致。伴金鞭溪的路,一會兒沿左邊溪岸伸展,一會兒又沿右邊溪岸蜿蜒。我可以踏著排在溪面上的一個又一個大石塊,或者晃悠峭壁上垂下的千年古藤,從這邊溪岸到那邊溪岸,我也可以掬捧著金鞭溪發(fā)散著苔蘚香味、巖石香味和朽木腐葉香味的溪水洗我的手,洗我的腳,洗我的那顆沾附世俗塵埃的心。繪畫藝術家或雕塑藝術家也許會更多地在砂石峰林景觀中得到啟示和靈感,金鞭溪卻要留給音樂藝術家。大滴大滴的雨點雪粒舞蹈于巖峰頂?shù)睦寺檎{,雷電中峭壁倒塌,山洪暴發(fā)的瘋狂熱情,枯枝朽木和溪中巖石碰撞的哲學沉思,娃娃魚在星光月輝下爬上溪岸時帶哭腔的生命傾訴和春末杜鵑鳥染得紅巖壁上杜鵑花的啼血的生命呼喚,都可能構成和氣吞山河的貝多芬,和充滿夢幻的柴可夫斯基,和色彩紛呈的德彪西相媲美的壯美宏大的樂章。
  我把頭枕在橫臥于金鞭溪的巨大的巖石上,張家界的千百座砂巖巖峰四合攏來,把我包圍在悠悠遠遠的地質歷史之海,生命之海,哲理之海和美學之海。我想起了三億八千年萬年前匍匐在陸地,回望大海的我們最遠古的祖先,它們擠壓進了哪一塊巖層呢?如果再過那么三億八千萬年,金鞭溪會不會重又泛濫成汪洋大海?今天的太平洋或大西洋或印度洋會崛起新的大陸,新的張家界嗎?我身上所有的骨頭會有一塊成為化石嵌進巖層呢?人類和人類的文明又將進化到怎樣的地步呢?
  這,已經(jīng)超出我的想象了,超出張家界美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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