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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中與張家界之緣

更新時間:2018-03-19 11:11:38 來源:www.73ru4okq.cn 編輯:鄧平祥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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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冠中與張家界之緣
鄧平祥
    1979年10月,著名畫家吳冠中先生應邀來湘為人民大會堂湖南廳繪制巨型風景畫稿(湘繡壁畫稿),因為是政府出面邀請,故有關部門和湖南文聯(lián)聯(lián)系,希望派一名較年輕的畫家陪吳先生。
    于是我有幸認識了吳先生,并得以朝夕相隨30余天,期間在藝術上得到的教益和在吳先生身上受到的感染令我終生難忘。
    湖南對吳先生來說是舊地重游,抗戰(zhàn)時期他隨母校國立杭州藝專因避戰(zhàn)禍遷徙內(nèi)地,曾在湖南輾轉一段時間。特別不能忘卻的是青年吳冠中在這個暑假還曾有過一段初戀的佳話。幾十年后吳先生對這段戀情仍不能釋懷,并有專文追憶,有好事的電視編導還以此故事做了一個電視專題。看了電視,讀了文章,人們不禁要為藝術家深沉而美好的情感而感嘆再三。
    吳先生在長沙緊張地工作了十余天,9米長3米高的巨型畫稿終于完成了。在來湘之前吳先生即表示過去湘西的愿望,這其中有美術界同行的推薦,有讀沈從文小說后對邊城鳳凰的神往,也有對老朋友黃永玉先生家鄉(xiāng)的情愫,當然這一切都是和他對美的發(fā)現(xiàn)和對美的表現(xiàn)的神圣目的相系在一起的。
    省有關部門欣然地安排了吳先生的湘西之行,有關領導在得知吳先生夫人朱碧琴為湖南籍人士后又專門電邀她來湘陪同吳先生去湘西。
    11月中旬,我們一行四人(吳冠中先生及夫人、吳先生在湘工作的一位學生和我)乘一輛上海轎車,西出長沙開始了湘西之旅。
    一路上吳先生興致極高,他要求坐在司機的旁邊,為的是看路邊的景色。長時間的驅車,我們坐在后座的年輕人都不免困頓而昏睡,但吳先生卻常常像孩子般興奮,他不斷為掠過的景色而驚嘆,有時還會觸景生情地脫口吟出一句詩詞,看到樹枝上殘留著的紅黃霜葉他竟突然驚呼:
    “呵,點的美,點與線結合的美!”
    真是一個藝術的赤子和迷者!
    鳳凰是湘西保存最完好的縣城,據(jù)三十年代一位文人著文說,國內(nèi)傳統(tǒng)人文景觀保存得如此好的縣城僅存兩處,鳳凰為其一。鳳凰是著名作家沈從文的故鄉(xiāng),也是吳冠中的老朋友著名畫家黃永玉的故鄉(xiāng)。沈從文和黃永玉是表親,在沈從文的文章中,在黃永玉的畫中,在文史資料中吳冠中對鳳凰是心儀久矣,所以吳先生在鳳凰時畫了很多寫生作品和速寫,由于文字緣、丹青緣和故舊情誼緣,吳先生對鳳凰有似曾相識,相見恨晚之慨。
    期間,吳先生還專門去看了黃永玉先生的故居,聽吳先生說,他赴湘之前還專門向黃永玉先生通告了的。湘西之行中,吳先生在自治州首府吉首停留了三天,期間為自治州美術界的同仁講了課,并在境內(nèi)的矮寨、峒河畫了寫生和速寫。離開吉首后,沿途下榻過永順、石門、常德等地。
    湘西之行是很圓滿了。由于吳先生此次來湘還應湖南美協(xié)之邀在長沙舉辦了個人展覽,因展覽日期在即,故歸程中并沒有安排去大庸縣城(今張家界市)的節(jié)目。
    說起來,這里面還有個小插曲。吳先生在峒河作畫時,旁邊一位農(nóng)民看了不以為然,并自言自語道:“我們張家界的山隨便搬一座都比這些山好看。”吳先生初聽也沒在意,那人又連說了幾遍,便回過頭問:“你說說,大庸張家界的山是什么樣子?”那農(nóng)民想了想說:“張家界的山上頭大,下頭小。”就這一句,讓吳先生吃驚不小。但仍不太相信,他說他走遍世界已沒有什么山能讓他激動了。此
時,一直陪同作畫的州藝術館畫家胡萬卿也在一邊極力鼓吹,他說他曾在張家界的中湖公社搞過工作隊,專門看了那片土地,還作了不少畫,風光簡直莫明其妙,值得一去。
    吳先生經(jīng)胡萬卿這一慫恿,動了心,但仍不踏實,問到底有什么特點,胡萬卿說,我一下也講不到位,但與黃山、華山、桂林等名山比,肯定不會遜色。
    如此,我們臨時改變了行程,決定繞道去大庸,再回長沙。
    告別鳳凰后車行一日,在傍晚時分到達大庸縣,下榻縣委招待所。在給吳先生接風洗塵的晚宴上,有縣委書記作陪。席間書記極力向吳先生介紹張家界,張家界是書記治下屬地,其心可知,但吳先生實在是歸心急切了。書記盛意再三,吳先生頗有難色。記得當時他隨意問了一句:“張家界是什么樣子?”書記急不擇言的說:“就像桂林一樣。”一聽此話,我心里知道書記這個答話差矣。果然先生
說是個小桂林而已,就不去了。書記倒是一位有心之人,酒宴過后又游說我們。于是我們向招待所借來一張縣行政區(qū)劃地圖,在圖上找到了張家界,比例尺上不過兩三個單位,算起來就是50華里左右,如果小車開過去就是一個小時的功夫。于是就和吳先生商量,建議不妨一大早和招待所結帳退房,把行李收拾好放在汽車后倉,然后去張家界看一看,如果真是山水勝地則再說,如不然則掉轉車頭直回長沙。這樣一說,吳先生總算點頭了,但看得出來還是出于盛情難卻。
    翌日大早我們就披著曙光直奔張家界。一路是森林公路,險象頻頻。我當時心里還的確后悔了一番,司機也頗多怨言,倒是吳先生一路都沒有吭聲。
    車行了近一個小時,車窗外仍然是景色平平,看得出吳先生臉上有些慍色了,說是臨近張家界了,怎么眼前景色依然平淡無奇——但就在說話間,翻過一個山頭,突然峰回路轉,張家界的奇異山色像帳幕被拉開一般地呈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吳先生比我們的感覺更快,他迅疾地推開車門,幾乎是沖了出去!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景色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預料。只見他什么也不顧地疾步順著山道向前走去,一路上放眼四顧,似乎眼睛都不夠用,一路上還忙不迭地說:“這怎么像桂林,比桂林更奇特、更野!”
    我們知道今天肯定不會趕回長沙了。
    是夜,我們下榻一個小林場場部客房。晚餐是滿桌的山珍野味,聽說是京城的大畫家來了,老場長就著酒興說了很多張家界的故事。
    次日大早,場長帶領幾個林工,下了一塊厚厚的大門板作吳先生寫生用的畫板,由兩個大漢抬著隨吳先生進山畫畫。畫畫時吳先生興致極好,連聲贊嘆。此時張家界人煙罕見,幾十里不見人家,尚是一個野獸出沒之所。就是在吳先生畫畫的時候居然在不遠處的樹上有一大群猴子覓食嬉鬧。
    吳先生在張家界又住了兩個晚上,畫了3個白天,在厚厚的門板上畫了5張大畫。如果不是長沙個人展覽的開幕時間臨近,吳先生還沒有去意。
    那天晚飯之后,我陪同吳先生在山間小道散步。張家界的夜色又是一番情景,感嘆之余,吳先生對我說:我要為張家界寫一篇散文游記,名字就取唐詩“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今天晚上就寫,在北京時《人民中國》雜志約我寫游記,張家界真是一顆失落在湘西的風景明珠,回去之后,還要向朋友們推薦,尤其要向黃永玉推薦,這么好的風景,又在他的家鄉(xiāng),居然都沒聽他說過。
    在我們告別張家界的車上,吳先生對我說,文章寫好了。
    回到長沙后,吳先生在自己的展覽作品中增加了五張作品,這就是他在張家界畫的寫生作品。
    我向吳先生要來了文章,真是一篇文情并茂的散文游記!我征得先生的同意,抄了一稿,推介給了湖南日報副刊的朋友,記得湖南日報是在1980年元旦這一天刊登的。
    據(jù)說吳先生回到北京后即向黃永玉極力推介了張家界,吳先生的慧眼,黃永玉是相信的。次年即偕夫人回到張家界一游,黃永玉對張家界的贊嘆亦然。黃永玉之于張家界多了一份鄉(xiāng)梓之情,其心更甚。于是向香港和海外的朋友力薦,不久張家界又來了香港以陳復禮為首的三位大攝影家,他們拍了張家界風光照,辦了一個張家界風光攝影展。于是各界人士蜂然而至。
    時間一晃過去了20年,當年陪同吳冠中在張家界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但是今天的張家界又是怎樣的張家界了啊!
    張家界現(xiàn)在已是世界著名的風景勝地,每年游歷的人數(shù)以百萬計,修通了火車、修了國際機場,又專門建立張家界市等等。
    自古以來山川勝景由文章而聞、由丹青而彰的故事屢見典冊和史志,今天人們在張家界游歷有時候是否知道這是得緣一位今天已年過八旬的藝術家呢。
    張家界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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