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

廢舊拾荒

更新時間:2018-03-19 12:37:01 來源:www.73ru4okq.cn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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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文化是城市最底層人群為生計所迫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種俗文化,它伴隨著遠古城市的產(chǎn)生而興起。雖說到了當今現(xiàn)代都市文明,但小街陋巷的叫賣聲仍不絕于耳。數(shù)十年來,我聽慣了這些南腔北調(diào),尤對那些廢舊拾荒者獨有幾分尊重。
那是1968年暑假,我參加縣師訓班,偶爾路過南門口,發(fā)現(xiàn)一家廢舊收購店堆了半屋廢舊書刊,兩個幫工正在打捆,準備裝車化漿。我頓時眼一亮,就擅自鉆了進去。誰知遭到老板一頓喝斥,說這是公安從一個反革命分子家中抄來的,任何人不許帶走。我心急如焚,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沖動與渴求。我摸摸口袋,便跑到門外買了3包香煙,點頭哈腰給老板塞了一包,得到默許后,又給兩個幫工各丟了一包,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翻閱起來。這很可能是一個讀書人的藏書,尤以雜志為多。為了防止在運輸途中被流失,幫工一邊打捆,一邊將其撕成兩半或撕碎。這些雜志中,有《人民文學》、《收獲》、《解放軍文藝》、《芒種》、《邊疆文藝》、《湖南文學》、《萌芽》、《長江文藝》、《河北文學》、《作品》、《譯文》等,多系1964年以前的出版物。我特別發(fā)現(xiàn)了從未見到的《處女地》(1958年改刊號,原名《文學月刊》),1962年至1963年的《新港》,還有1956年至1959年的《新觀察》等??戳诉@些被毀滅的雜志,我痛惜不已,忽地,我靈機一動,立即將那些自認為很重要、很喜愛的篇章迅速撕扯下來。
屋子里悶熱蒸人,哪管它揮汗如雨。我只顧發(fā)瘋似地翻呀,撕呀,與包裝工搶時間,爭速度。不知過了多久,老板對屋內(nèi)大聲喊道:“莫翻噠!車來噠!”
在最后關(guān)頭,我意外發(fā)現(xiàn)了從1958年到1964年的《紅旗》雜志合訂本及《前線》雜志,又稀哩嘩啦一陣撕扯。一個幫工不可理喻地對我說:“你書當?shù)蔑?,就不怕當反革命抓呀!”這一說,還真讓我嚇了一跳。另一幫工丟來一個麻袋,我趕緊將這些零散拆頁塞了進去。
師訓班散伙后,我回到鄉(xiāng)里,躲進小樓,閑哉悠哉地一一進行清點,然后歸類裝訂成冊,再編出頁碼、抄寫目錄,冠其名曰《拾荒集》(上下兩冊),計有散文216篇,詩若干;又把《紅旗》散頁集中裝訂,名曰《紅旗文集》,厚達3.5公分;另有1955年至1958年的《新觀察》拆頁合訂本兩冊;又將雜志的美術(shù)作品單獨匯集,自名《藝苑掇英》(兩冊);還有1962年至1964年的《世界知識》拆頁兩集。6角錢3包煙換來如此豐碩的成果,自是一番欣喜。每每忙中偷閑,逐頁品讀,如飲清泉,喜不自勝。它們讓我認識了一大批文化、政要人物及那個年代發(fā)生的許多社會現(xiàn)象和故事。
從此后,我對廢舊拾荒者們另眼相看,進城后,還結(jié)交了幾位拾破爛的“朋友”。這些拾荒者串街走巷,沿門收購,不時有意外發(fā)現(xiàn),便會向我傳達信息。其實,知識是無處不有的,買書求知,并不等于平時點滴積累。關(guān)鍵是要當有心人。廢舊書籍往往與破銅爛鐵破布爛麻混雜一起,灰頭灰腦,一身臭味,但我從不輕賤它。路邊珍珠難免一身污泥。我在創(chuàng)作中的許多素材都是從拾破爛者手中得到的。
時間久了,有人笑我就是一個拾荒者,我成了一個延續(xù)市井文化的底層人物。但我不忌諱。甚至很想挑擔破筐去沿門叫賣:“收廢舊書刊羅……!”
.. [下期預(yù)告:少年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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